奧西里斯神話 :(下)荷魯斯的誕生  Osiris myth 2/2


前言

本文根據中王國的棺木文本故事、與新王國的亡者之書文本改寫,並廣泛參考了希臘作家普魯塔克(Plutarch)的大作《論伊西絲和奧西里斯(On Isis and Osiris)》。請注意,埃及人相信書面文字具有影響現實的力量,因此他們的文本原文中,均避免直接「寫出」這些故事的細節,以致在上述文本中,全都是以暗示的方式表達,這給我很大的發揮空間。例如,故事中不寫明是賽特動手謀殺的,而是由鱷魚或公牛殺了奧西里斯,並將他撕裂、分屍。像這樣的暗示很多、比比皆是,不過根據前後文,我做了很多推論,並把這些含糊不清的橋段,全都「順」了一下。所以:

本故事根據真人真事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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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本文是神話故事,與現代醫學、倫理、神學可能毫無關係。

請注意,本文是改編自神話故事,並無貶抑同性戀或異性戀,也無影射任何真實人物與事件。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正文開始

壁畫上,戴著高大王冠的男人躺在棺床上,一隻鳥盤旋在他的陰莖上方。獵鷹頭的男人站在棺床邊,另一位頭飾像高椅的女性則站在棺床另一邊。

這是描寫奧西里斯故事中的重要一幕,伊西絲以鳥的形式出現,並與死去的奧西里斯性交。一邊獵鷹頭的荷魯斯其實此時還沒出生,而身邊另外一位則是變成人形的伊西絲。



古埃及人崇信自然的力量,古埃及文的土地一詞,發音是「克門特(kmt)」,同時也是古埃及人對自己國家的稱呼。古埃及人說我是「克門特」人,意味著我們居住在這一塊得天獨厚的肥沃黑土地、神聖埃及尼羅河三角洲。尼羅河的不斷奔流,從上游不斷帶來養分;尼羅河的氾濫與枯水期,形成了埃及文明的三個季節,這也是少有不按溫度、氣候、而是按照河水漲落、氾濫而定義的季節。

當奧西里斯的故事和尼羅河每年洪水漲落聯繫在一起時,尼羅河的水就等同於伊西絲當初尋找奧西里斯的眼淚,或奧西里斯身體內流淌的體液。因此,奧西里斯代表了尼羅河中的水,和氾濫後賦予作物生長的神聖力量。當時,伊西絲在奈芙蒂絲的幫助下尋找丈夫屍體,兩人幻化成獵鷹或風箏,獵鷹在天上偶會發生短促的悲鳴、風箏也會隨著強風發出拍擊生,這都顯示了她倆的急切。

在阿努比斯的協助下,奧西里斯被製成木乃伊,伊西絲在奈芙蒂絲與托特神的協助下,奧西里斯終於復活了。不過生命的時間就像一條河流,你只能順流前往下一站,因此奧西里斯別無選擇的到了冥間,成為冥間的王,不再過問活人的事情。阿努比斯隨著父親,在陰間成為接引亡者的助手。必要的時候,阿努比斯能穿越往來陰陽兩地,協助亡者在死後順利被製作成木乃伊。

荷魯斯的出生和童年

在尼羅河三角洲、靠近布托市(Buto)的地方,有一大片稱之為阿克賀必提(Akh-bity)的茂密紙莎草叢,多年前,懷著阿努比斯的奈芙蒂絲,就是藏在這裡以躲避賽特追捕。當伊西絲救活奧西里斯時,強大的生命與兩性相融的力量,讓伊西絲懷上了一個新生兒。她馬上想到,奈芙蒂絲曾經躲藏的阿克賀必提的紙莎草林,就是暫避賽特的好地方。

就在這片叢林中,伊西絲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並在這個地方撫養孩子長大。這個奧西里斯與伊西絲的子嗣就是荷魯斯,而這地方日後也被稱為「荷魯斯之巢」。無法暴露身分的伊西絲,自從選擇了逃亡生涯,就過著平民百姓般的生活,沒有錢、沒有糧的日子,很多時候還必須去跟人討飯。在窮人間生活,彼此相互依靠扶持,伊西絲常能體會到一股來自社會底層的溫暖。

所幸伊西絲畢竟是天神的後裔,透過禱告仍能得到諸天神祇的幫助。當伊西絲必須外出工作時,這些神祇會使出神通以保護她的兒子,讓幼年荷魯斯不受到傷害。神自然也不會忘記伊西絲,伊西絲在外生活、工作或尋求幫助時,七位小蝎神會在身邊保護她。有一次,一個有錢女人因為拒絕幫助伊西絲,七位小蝎神便刺傷那位有錢人的孩子,除非伊希絲援手救助,否則誰也救不好這孩子。

培養荷魯斯長大的日子裡,伊西絲知道窮人可能比富人更有愛心、道德感,這段生活裡,也讓伊西絲充滿了對窮人的公平和同情心。

常言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天,一位臥底線人密報賽特,說奧西里斯赴陰間前,在人間留有一個子嗣。賽特雖然嘴上不置可否,可內心還是挺害怕的,畢竟自己得位不正,也沒有完全得到太陽神的庇佑。於是,夜深人靜時刻,賽特偷偷念起了害人咒語,驅動毒蠍、惡蟲、蛇等等各種毒物,打算把全國的同齡小孩全部殺死。

荷魯斯從小就是一個被危險包圍的小孩,從躲避賽特的追殺到賽特釋放毒物,真是一刻沒停歇過。所以從小開始,蝎子螫傷、毒蛇咬傷、蟲毒和獸咬到眼痛、胃痛,幾乎什麼怪事都在荷魯斯身上發生過。不過為母則強,伊西絲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激發了她內心神性的自我升級。簡單的病痛,伊西絲能用咒語直接治療,如果再困難的,她會跪求老爸蓋布神加以援手。有一次,荷魯斯生命垂危難以救治,伊西絲竟然站在神廟之上,威脅太陽神拉神要是這次不幫忙,就把神殿一把火燒了!為了孩子,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伊西絲是一位好媽媽,更是全埃及人心目中的大地母親。她不但救了自己的孩子,也分享自己救人的咒語。因此,她治愈了兒子,也治好全國孩子的病痛。

賽特與荷魯斯的叔姪之戰

荷魯斯的成年禮一過,便宣告他到達了法定繼承年紀。這時候的荷魯斯既悲傷又興奮,隱忍多年後,他決定掀起一次石破天驚的埃及王位爭奪戰!對荷魯斯來說,他不但想奪回當初他父親皇位,也要報多年前的殺父之仇。

賽特與荷魯斯都帶有神族的血統,他倆充滿法力與智力的爭鬥,在人間鬧得不可開交,被波及的無辜人類非死即傷,終於引起眾神的干涉。為了調停這次紛爭,神界組成了「九柱神(Ennead)」這樣的裁判團,Ennead就是拉丁文「九」的意思。

九柱神是埃及神界的最高執政,但是一開始九柱神裡面只有五位成員,分別是太陽神另一個分身亞圖姆神(Atum),以及他的孩子舒神(Shu)和泰芙努特女神(Tefnut),以及舒神與泰芙努特女神的孩子蓋布神(Geb)和努特女神(Nut)。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對眾神來說,奧西里斯是兒、賽特也是兒,何況誰對誰錯的問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時候,太陽神只好另外邀請托特神以公正第三方的角色,在爭端中擔任調解人。也就是說,賽特、荷魯斯的叔姪之戰,將由他們的父輩、爺輩和老太公來當裁判,托特神是心不干情不願的強迫介入一場家庭紛爭。

賽特、荷魯斯的叔姪之戰大部分是血腥與殘暴的,賽特召喚風暴與沙塵,再加上北方女王的助力;荷魯斯則召喚水、風與軍隊,一時之間兩軍廝殺慘烈。在交戰中,經常一開始是荷魯斯漸有敗象,但後來伊西絲總能用計謀與法術,偷偷幫助兒子化解並轉危為安。兩方鬥了許多年,死傷過半,但也不見任何一方佔上風。

這場大賽,也讓很多旁觀者無端捲入大戰,尤其是各自的支持者,為了擁立的王雙方掀起大戰,整個埃及兵馬倥傯、沒有一天寧日。

戰爭不斷

九柱神仲裁團實在看不下去了,宣布改以競賽的方式一決勝負。這些競賽包括肉搏、武打、刀劍、划船、彼此幻化獸形對抗等多種才技。

這持續了八十年之久的比賽,大部分都是荷魯斯獲勝。有一次,賽特幻化成河馬,而荷魯斯馬上以長槍刺向賽特,只差一點就結束了他的性命;在划船方面,荷魯斯也是勝多敗少。反觀賽特,卻是經常輸掉比賽,久久才贏一次。不過,九柱神仲裁團裡總有神暗中幫忙賽特,在競賽中吹毛秋疵的找出規則問題,因此托特神也無法判定到底誰輸誰贏。

賽特、荷魯斯是卯足了勁拼命互相傷害,這樣的大戰非常危險,就連一旁的人畜都跟著遭殃。有一次,賽特與荷魯斯陷入苦戰,彼此用法術打得對方遍體麟傷,武器都折斷了,兩人最終扭打在一起難分難解。趁此良機,伊西絲抄起神杖,試圖用尖叉刺殺賽特,但沒想到一刺叉進了荷魯斯後背的肉裡,鮮血狂噴了出來。荷魯斯痛得要命以為是敵人背後來襲,一怒之下反手一刀!沒想到這一刀沒殺到敵人,卻砍下了老媽伊西絲的頭。所幸透特神反應快速,迅速砍下身邊牛的頭,馬上接上伊西絲身體去代替伊西斯的頭,就這樣神救援了伊西絲一命。

戰鬥是殘酷的,刀子也是不長眼的。還有一次近戰中,兩方人馬都受到致命打擊,荷魯斯的長槍打掉了賽特一個睾丸,而兇猛的賽特則用手撕裂荷魯斯左眼。多虧是伊西絲、透特神和哈索兒女神施展法力,荷魯斯的眼睛才能復原。荷魯斯的右眼代表太陽,左眼是月亮。因此,荷魯斯的左眼的缺、補、復原,就象徵著每月初一、十五、三十的虧滿盈仄現象。

肉體誘惑

賽特知道若不能剝奪走荷魯斯的神力,這場曠日廢時的戰鬥始終不會分出高下。

苦思了許久,賽特想出了一記損招。當初,奧西里斯與伊西絲一起交合並讓荷魯斯誕生的時候,就已經揭示了神的性交會產生某種能量交換;而神的精液,除了誕生子嗣,同時也是一種強大又危險的物質。在異性之間,會啟動生命;可是在同性間,便可能發生致命疾病。雖然這說法毫無科學根據、也沒有前人經驗轉述,但古代典籍是這樣寫,賽特總覺得這點子或許可行,不妨大膽一試!

這天,賽特用牛奶、甜菊混和薰衣草洗澡,準備好最上等的沒藥和香料,室內換上尼羅河剛摘的鮮花,約荷魯斯在寢室見面。荷魯斯到了寢室,鼻中聞到的都是催情的異香,心中已經是三、四個問號,當見到只穿一條內褲的叔叔,正半躺在床上跟他招手時,他心中更是不知道要不要馬上拿刀砍死這個死變態。

賽特對荷魯斯承諾,若你願意跟我上床,我就把我的神力分一些給你。

荷魯斯以為耳朵進水了,再問了一次,「你說什麼?」

賽特對荷魯斯說,若你願意跟我上床,我就把我的神力分一些給你。

荷魯斯確定耳朵沒有進水,難道是賽特腦子進水?

賽特看荷魯斯猶豫了,於是又對荷魯斯說,你跟我上床,我就把我的神力分一些給你。

對荷魯斯來說,這實在是一個極大的誘惑。荷魯斯心想,若是真能分得一些能力,我豈不就有了足夠的能力可以復仇、打破這個僵局嗎?旋即答應了賽特的要求。

賽特躺在床上,只用條被單遮住身體下半身。接著,荷魯斯脫光衣服,斜靠在床邊,用指尖輕輕觸摸著賽特結實的肌膚。剎那間,兩人電光火石眼神四目交會,氣氛突然不一樣了。塞特伸出雙手,環抱住了荷魯斯,將他拉上床……

第二天,賽特起床後,枕邊已經空無一人。

賽特頓時陷入了迷茫,多年殺戮的自己,竟然在此時感到一片祥和。自己怎麼了?失守的嘴角竟再也合不起來,這是在做什麼啊?這種甜蜜的滋味……難道,我陷入了愛情之中?

就在賽特陷入沉思時,宮中僕人按時推送來了早餐,那是賽特最愛的萵苣。

迷迷糊糊中,賽特喀茲喀茲嚼著萵苣,突然,頭上長出長出了圓盤。

「啊!我被騙了!」賽特終於輸了賭局。

原來,昨晚兩人正意亂情迷時,荷魯斯用手接住賽特的精液,所以賽特並沒有得逞。荷魯斯趁著賽特筋疲力盡時偷偷回到家中,並將這事原原本本告訴足智多謀的伊西絲,於是,伊西絲想出一個將計就計的狠招。伊西絲讓荷魯斯也搞出些精液,然後買通宮中僕人,把荷魯斯的精液塗在賽特最愛的萵苣上。

當賽特吃下有荷魯斯精液的萵苣時,這些精液流入賽特體內,表示賽特的身體已經被對手給占領,所以才在頭上生出圓盤。這時候的賽特,已經被對手俘虜,完全沒有能力對抗荷魯斯。

就在驚訝間,透特神在賽特身邊出現,輕輕拿起賽特頭上的圓盤,並將圓盤放在自己的頭上。托特神宣告:「賽特與荷魯斯的戰爭,荷魯斯獲勝!」

賽特最終被放逐了,從此居住在沒有人煙的沙漠中。

隨著眾神之間的盛大慶祝,荷魯斯登上王位,成為埃及之王。荷魯斯也重新為父親奧西里斯舉行一次正式葬禮,並按照習俗準備食物、禮品、香料、石膏、黃金供養他,還包括獻上代表生命與富足的荷魯斯之眼。有了這些祝福、祈願與能量,奧西里斯終於能在來世完全復活,成為真正的亡者之王。

(全文完)


加汀納符號列表目錄(Gardiner's sign list catalog)

艾倫加汀納(Alan Henderson Gardiner)爵士,(1879 年 3 月 29 日 - 1963 年 12 月 19 日)是英國埃及古物學家、語言學家和獨立學者。他被認為是 20 世紀早期和中期,最傑出的埃及古物學家之一。 他在學校讀書時,對古埃及產生了興趣,並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