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的靈魂學之二:古埃及的死後靈魂觀

古埃及對靈魂與身體的概念是複雜又迷人的,每一個古埃及的王朝階段,均各自繼承或演化出不同的靈魂概念。這些概念有些被保存,有些被後人再次融合混搭,因此今日我們知道的故事,都是古埃及人幾千年靈魂信仰的混和拼盤。

古老的文明,對於死亡這件事,總會有漸變的演進發生。比較早期的人類,死了就是死了,為了不讓親人、朋友屍骨被野獸破壞,簡單的墓葬儀式總是有的。慢慢人類形成部落、城邦,尤其是懂得使用火、有更複雜的葬墓習慣之後,相信死後會升天,或是相信會到另一個世界的思想開始萌發。文明再持續演化下去,古老醫學逐漸發達,治病救人的技術緩慢提升,漸漸讓人類碰觸生與死的邊界,有「人或許可以復生」這種想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古埃及對靈魂與身體的概念很特別,生與死的邊界格外模糊。對於古埃及人來說,一個人的生命至少有數種不同的形態:肉體(Khat)、影子(Shuyet)、姓名(Ren)、巴(Ba)和卡(Ka)。你無法說這些型態組起來就是一個人,也無法說缺一不可,只能說這些都可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也可能分別指一個人生死的不同階段。乍看之下這概念好像很複雜,但要恭喜華人讀者,用華人文化裡的死後靈魂觀舉個例子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中-埃古文明的死後靈魂觀很類似

佛教有一種說法,相信人死後則成為「中有」(又稱之為中陰、中陰身),這是人死後、投胎前的狀態。《大寶積經•佛說入胎藏會》記載,「中有」的身相,是他下一生的形相。如下一生將生畜生道者,形如畜牲而身如煙色;將生於地獄道的「中有」色如焦炭,行走時是倒立而行的;將生為餓鬼者身如水色,倒退而行;當生人界者,身如金色而平行;當生天界中之色界天者身色白而行動時如上升飛行一般;當生天界中之欲界天者身色亦為金色,行時如飛行上升。

大英博物館藏「恭迎釋迦摩尼佛聖誕」圖,
裡面繪畫了佛祖的中有(中陰)正乘坐白象投胎轉世的過程。

道教一般認為,人死後會進入黃泉、地府,投胎之前進入十殿閻王審判,作惡者被懲罰、為善者被褒揚,最終則是進入六道輪迴再度投胎轉世。民間信仰裡堪輿和殯葬還相信,墳墓被認為是人死以後在陰間的居所延伸,燒紙人、紙屋、紙錢也可以為死人在陰間添加房舍、僕人或錢財。傳統上,華人會將墓室裝扮成在人間正常理想生活中居室的樣子,所以墳墓又稱之為陰宅。
陸忠淵的絹本著色十王像《五七閻羅大王圖》

古人相信人死之後在陰間仍然過著類似陽間的生活,因此對待死者應該「事死如事生」。《荀子・禮論》記載著「喪禮者,以生者飾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事死如生,事亡如存。」,這影響著後代陵墓、喪葬儀式等,都會仿造生前的模樣,表現在墓葬建築和隨葬用品上。考古發現,秦漢時代陵墓內收藏著已故者服飾、生活用具,甚至於祭桌上準備祭品、酒水與食物獻食,就跟活著時一樣。

近代發掘的漢代海昏侯陵墓,內部反應華人「事死如生,事亡如存」的文化。

從上述片段的知識當例子,我們可以引申出幾點綜合性看法:
  1. 根據習慣、宗教與信仰,死後的型態、居處、環境不只一種說法,我們並非全信但是也非全不信。
  2. 死後的死者會面對一連串步驟或程序,而死者最後可能轉世投胎、也可能受到處罰。
  3. 某些習慣認為,事死如事生,人死後會有如生人般的行為。
引用這些例子,不是說古埃及跟華人死後靈魂觀一樣,而是說兩者之間有些概念非常相似。具體來說,相同的地方可以分成這幾點:
  1. 不同的年代,或是不同的習慣或信仰,死後的型態、居處、環境不只一種說法。所以肉體、影子、姓名、巴和卡這些名詞,你可以姑且個別當作某種或某時期的說法之一。由於考古發現、研究仍有許多缺口,更何況古埃及文化已經中斷、滅絕,因此每一個說法間的關連已經很難查證。
    這也就是說,有些壁畫裡面特別強調「卡」,但卻對影子這個靈魂狀態毫不在乎,可能就是那個時代或是墓主人的信仰緣故。就像有人堅信燒紙錢、燒房子,有人則是相信死會一律上天國一樣。
  2. 根據死亡之書的紀載,死後的死者會面對一連串步驟或程序,而死者最後可能轉世投胎、也可能受到處罰。
  3. 古埃及確實相信,人死後會有如生人般的行為。
古埃及獨有的靈魂觀

古埃及生與死的邊界並不總是很清楚,一個人的生命循環裡面,一定不可少的是肉體、姓名、影子,這三個個部分也容易理解。而比較具有靈魂、靈性特性的巴和卡,就不這麼容易理解了。

有些說法會把心臟(Ib)和全靈(Akh)也加入靈魂的範疇。心臟在古埃及人心目中,是人的思想與意識所在,自然重要性不可言喻。而全靈則是巴和卡的融合,巴相當於靈魂實體的那部分,卡相當於靈魂虛擬的那部分,某些說法中這兩者結合便是全靈。

按照墓主人生前的習慣,或是死後舉辦葬墓儀式者的偏好,決定了上述那些會使用或不使用。但是無論如何,透過特殊職業的木乃伊製作者、祭司和皇室人員,所有部分都可在死後仍被保留而不消滅。

BBC曾報導過的木乃伊製作推測。

生命的幾種型態:
肉體(Khat)-- 就是身體。
影子(Shuyet)-- 身體、肉體的影子。
心臟(Ib)-- 人的意識所在,現代醫學是人類重要的臟器。
姓名(Ren)-- 一個人的正式稱呼,法老的名字會多達五種。
全靈(Akh)-- 巴和卡的合體。
巴(Ba)-- 靈魂、靈體的實體部分
卡(Ka)-- 靈魂、靈體的虛擬、精神部分。

日後將會繼續連載並完成這些說明。

加汀納符號列表目錄(Gardiner's sign list catalog)

艾倫加汀納(Alan Henderson Gardiner)爵士,(1879 年 3 月 29 日 - 1963 年 12 月 19 日)是英國埃及古物學家、語言學家和獨立學者。他被認為是 20 世紀早期和中期,最傑出的埃及古物學家之一。 他在學校讀書時,對古埃及產生了興趣,並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