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古埃及的石碑們

在博物館常見到古埃及的石碑,木碑或是牌匾,上方頂是圓弧造型、下方是方方正正的像個碑匾,加上中間又是圖畫又是怪字,既看不懂更不明白功能,樹立起來超級像是巨大的墓碑。所以不少人都認為,這就是古代埃及人的墓碑。難道這些碑,真的都是墓碑嗎?





東西方驚人的相似處

在東方古老的城市附近,留有古代帝王的陵寢,在那裡有機會可以見到比人高的巨大石碑、石雕,以某些石碑的高度、厚度估算,一個石碑起碼也有幾噸的重量。嚴格說起來,這些碑也算是一種商標、招牌或是告示牌,提醒別人裡面躺著的是誰,生前又做過什麼事跡。我們常說蓋棺論定,在陵墓附近的碑文,不管是墓碑、碑帖、石柱、墓誌銘等等,上面的文字、圖記都被認為是可信度較高的考古證據之一。

現代城市周邊,或是歷史悠久的城市裡面,它的府衙、學校、關隘、孔廟、祠、寺、觀、塔、廟、庭院、廣場等等附近,也都會有一些紀念用的石碑。附圖一是「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這個石碑是在明朝天啟年間時出土,記述著唐朝時從古波斯來了一位傳教士,他拜見了唐太宗,要求在唐朝境內傳播基督教。

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的重要,是因為記述的是東西方文明第一次具體交流證物!除此之外,這一個石碑上面不只有中文,還有西方文字。此碑身高197公分,下有龜座,全高279公分,碑身上寬92.5公分,下寬102公分,正面刻著「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及頌文,上有楷書三十二行,行書六十二字,共1,780個漢字和數百個敘利亞文。



這個石碑被丹麥探險家傅里茨·何樂模(Frits Holm)認為是了解古代中國與其他文化的交流中極為重要的石碑,他在1900年左右,還一度試圖將這塊石碑運回歐洲,所幸因為中國戰亂爆發沒有成功。何樂模認為,這個石碑非常重要,他也把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羅塞塔石碑、米沙石碑、阿茲特克太陽曆石並稱世界四大代表性碑刻


附圖二是二戰日軍侵華戰爭爆發後,日本在1928年攻擊山東濟南,屠殺了當時的交涉人員。時人為了讓大家不要忘記此一慘烈故事,特別在民國十八年立了五三慘案紀念碑。這個事件中,濟南的外交處處長兼國民政府外交部特派山東交涉員蔡公時及署內職員17人被日軍虐殺。


附圖三是現存台南赤崁樓的石碑,說起這個碑的來歷,也算是見證台灣先民的一段悲慘歷史,畢竟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撰寫的啊。清朝乾隆51年 (1786) ,參加天地會的林爽文因為遭到政府取締而舉兵造反,清朝調派福康安率兵馳援,終於將林爽文生擒。事後還因為諸羅城軍民守城義勇可嘉,清乾隆皇帝才將諸羅改名為嘉義。乾隆53年,皇帝御製十座紀功碑石以及贔屭龜座(但是清朝人當時只會稱「龍趺碑」,只有漢學家會稱這個「贔屭」),以褒揚福康安之戰功。十座中四座全刻滿文、四座全刻漢文、兩座漢滿文合刻。當時九座立於台南府城福康安祠,後移動數次,現在固定在台南赤崁樓前。當時一座滿漢文合刻的御龜碑立於嘉義福康安祠,今日移置嘉義中山公園內,稱之為福康安紀念碑。如果當時林爽文獲勝,又或者反清復明成功,可能歷史又全都不一樣了。



東方是如此,那麼古埃及也是這樣嗎?

是的,古埃及人的碑文,上面也是寫類似的東西,包括陵墓、紀事碑、紀念碑、儀式、紀錄、甚至於裝飾品。因為大部分人沒那麼熟悉古埃及歷史,若我們舉例不用中文的石碑,而改用提到賽堤在某某河大戰、拉姆在什麼山對戰,我猜大家感受就沒這麼強烈了。


古埃及的石碑大多是有座的,中國也是,而且碑的每一個部位名稱各不相同,比方屓頭、碑身、龜趺、水盤。我們在國外博物館見到的古埃及石碑,都是被掠奪者硬生生切下來的,所以基座在哪裡,恐怕很多都無從考證了。

古埃及上面的石碑寫什麼,其實是有順序與公式的。這裡就必須叉開話題解釋一下,因為我相信「人類演化有其相同軌跡」,也就是說,雖然相隔兩地毫無交通的人群,因為人類發展與地球資源的相似性,會在某些行為、文化、儀式等地方出現驚人的相似性。我自己常用類比的方式去解開謎團,當這個東西遇到打結,我就會看看其他民族又是怎麼做的,總是能刺激一些靈感。

中國皇室碑文上方、中間的位置稱為「碑額」,就像人的額頭一樣。皇帝、皇后、貴妃陵寢的碑在這位置很多都會有「大清」二字。若是王爺、王子、公主這一等級,碑額會有誥封、誥建、敕建等等字樣。古埃及的陵墓碑文,也是一樣的道理,碑文會寫這是誰、這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我們要如此隆重的紀念他。













有一些碑文紀載的,是一些特別值得記住的故事、事跡。各位要留意,「特別值得記住」是針對這個墓主人、或是宮殿或是紀念性建築紀念者本身而言,對你可能根本沒什麼重要。

比方,我們以前說過有一個叫做珊比的墓主人,喜歡炫耀打了多少鳥、喜歡吃很大的(烤)鵝。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等一的大事,畢竟生前他可能就一直炫耀,甚至於可能在自己死前提早興建墳墓的時候,強迫工匠必須要把這些畫上去!

還有一些是寫祭祀過程、用了多少豐盛的祭品、希望一路好走。這一類有很多祭祀語法,都在古埃及晚期變成了「公式」。如果你很難想像,那麼請想像一下我們的道教喪葬儀式,當一個人過世,或有什麼併廳、舖水舖、遮神、舉哀、子孫變服、換枕、嘴含銀、蓋水被、供腳尾飯、燒腳尾紙、點腳尾燈...... 就是一連串的儀式,古埃及人也有,只不過有些歷程更短,有些歷程更長。但是由於考古不斷發現新證據,到底正確的儀式該怎麼走,也沒有一致的定論。

石碑也可能是詔書、命令、規範、紀錄(類似報紙或是我們的「誌」)。最有名的例子便是羅賽塔石碑,它是紀錄古埃及法老托勒密五世詔書的石碑,當然還有更多的例子,告訴大家該怎麼做,或是不該做什麼。

加汀納符號列表目錄(Gardiner's sign list catalog)

艾倫加汀納(Alan Henderson Gardiner)爵士,(1879 年 3 月 29 日 - 1963 年 12 月 19 日)是英國埃及古物學家、語言學家和獨立學者。他被認為是 20 世紀早期和中期,最傑出的埃及古物學家之一。 他在學校讀書時,對古埃及產生了興趣,並於...